[14]
杯赛巴黎圣日耳曼客场对阵亚特兰大,上半场结束巴黎1-0落后。图赫尔骨折了,撑着拐杖跳进更衣室。德国人没说什么大话,拥抱在上半场拼搏的队员,梳理接下来对对手重要突破点的盯防。
内马尔不会开口问,他的眼神表达了他对下半场的疑虑。
图赫尔跳到他的身边坐下,内马尔放下毛巾给了他的教练一个拥抱,他的耳边德国人开口,“我相信你会给我们带来胜利。”
内马尔的手抓紧图赫尔背后的衣服,他们拥抱了十几秒,放开时内马尔是笑着的,“交给我。”
内马尔直觉上半场他的脚感有点呲,下半场他需要调整,至少他需要给他的队友们创造机会,维拉蒂伤停,迪玛利亚红牌,他需要做出更多。
大巴黎是一体的。
倒下之前,他必须得不断的跑。
赛后他们至少开了三瓶香槟,法国最好的酒窖出品。内马尔和大巴黎的队员靠在阳台上,外面是红色的烟花焰火,楼下球迷为他们摇旗呐喊唱歌,内马尔把身子伸出去,帕雷德斯拽着他的衣服才没让他摔下楼命丧于此。
“你那个朋友呢?”维拉蒂倚在内马尔旁边问他。
“哪个?”内马尔晃晃脑袋。
“美国人,最近一直来看你踢球的男人。”
内马尔的世界像是被香槟和白葡萄酒灌满了,他舌根如同被人按住了一样,过了一会才迟钝的开口,“哦,杰森呀,他回家去了。”
“我之前一直看他和你一起,你把人带到训练场和停车场,这很少见。”维拉蒂的手指放在嘴唇上,掩盖他的吐词,好奇?刺探?随口一问?
“他回家了,一个多月了。
内马尔眨着眼睛,甚至不确定每次睁眼后会看到什么。内马尔看到维拉蒂握着栏杆做了一个蹲起的动作,再站起来意大利男人的眼睛湛蓝如深海,这个人抓起内马尔的手,回应楼下球迷的呼喊,内马尔紧随着大笑大叫着,他的手臂伸出阳台,去握住虚空。
他们闹到很晚,菲尔诺几乎是半扛着内马尔才爬上车,内马尔听着菲尔诺对比赛的啧啧称奇,嗯嗯呀呀的应着。
“菲尔,我觉得我少了一颗牙。”
疯狂一夜后晕晕乎乎的内马尔被菲尔诺紧张兮兮的掰着下颚检查,菲尔诺告诉他他的牙齿都好好的呆在自己的位置上呢不要担心。
“我真的觉得自己少了一颗牙。”内马尔声音黏糊,他已经闭上了眼睛,意识入坠云雾。
你要我跟杰森打个电话吗。
内马尔的一条手搭在眼睛上面,假装没听见,他的大脑在波浪中起伏。但他又听到自己说。好呀。就像这不是他自己的喉咙一样。
“内?”
“嘿,杰——嗝!”内马尔不受控的、尴尬的打了个嗝,随即大笑起来,他听到杰森在电话对面同样在笑。
“有什么事吗?”
“没有!”内马尔嚎的可以掀开车顶。
“我看了你昨天的比赛。你拯救了比赛。”
“啊哈。”内马尔咕噜一声,他的意思继续徜徉。
“你会把你的名字刻在奖杯上。”
这句话内马尔听清楚了,他嗤嗤笑了几下,想说欧冠奖杯不刻人名。他的手放下来,翻了个身。
“你在——喘气,你在——做什么?”内马尔一句话分了好几段才说完。
“拉伸锻炼。”
把杰森和健身达人放在一起的联想让内马尔笑了起来,这种快乐带走了他不安全的糟糕感觉。
“我要先挂了。”杰森在另一头忽然开口,那句‘Tchau’急急忙忙。
第二天内马尔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否回应,因为他直接在车上睡着了。
[15]
当杰森知道腹股沟的疼痛不会停止的时候,他闭上了眼。前一个晚上他意识接下来有很多人会死,他不知道会有谁,他不知道会有多少人。这个时候手机响了,安静的震动,没有铃声。杰森摸索着把自己从床上撑起来,在按下接听键前深吸一口气,他能感受到伴随着腰腹的弯曲肌肉把血滴挤到绷带上去。
“olá(嗨)!杰!”
“内。”杰森摸摸鼻子,笑了起来,“怎么样?一切都好吗?”
“我很好!你呢?”
不。我不好。黑面具死了。蝙蝠侠站在我面前问是不是我杀的。我没有杀人。蝙蝠侠他妈的就出现在我上一个安全屋门口。他妈的罗宾和夜翼也在。
“我感觉很好。”
杰森把自己的双腿挪到地面上,他站起来,一个摇晃,他忽视腹部的钝痛。
“杰,你现在在哪?”
“哥谭。”杰森扶着椅子背、桌沿、冰箱走动,直到他把体重倚在墙上。
“这个赛季结束后我会去一趟大都会,有一个商业代言。”
哦。杰森的大脑空白了一秒,他的视线朝下,透过窗户看到犯罪小巷的街道。
“我,额,我来哥谭玩一趟?”
街道中间有个绿色大垃圾箱,旁边栽倒着一个握着酒瓶的男人;一个穿着亮片裙子的女人站在醉汉三米远处,抽着一根香烟——露西,杰森知道“她”的名字;一个十多岁的小孩斜跨着破旧邮差包踩着滑板溜过——那是哈扎卡——路过露西时慢下来,用手指顶了顶头上的湖人帽子。
杰森扭过头,把视线转回屋内,“好呀。”
“达米安还在吗?你是不是还有几个兄弟哈哈哈哈哈哈哈,我看到过他们的介绍。”
“如果你想认识他们的话。”
“我不知道,我和他们不认识。你和你兄弟关系好吗?”
达米安告诉他每个月韦恩家会抽出一天电影马拉松,他们看教父、指环王还有猛鬼街。杰森说他那会布鲁斯不这么干。去年的感恩节晚宴杰森没有参加,半夜他往韦恩家去了一趟,他怀里的包裹去的时候是什么样回来的时候是什么样。他看到韦恩家灯火通明。
“关系不错。”杰森咯咯笑起来。
内马尔在另一边笑起来,然后他们安静了十几秒。
“你还好吗,内?”杰森轻轻的问。
“我不好。”巴西人飞快的问答,把语句中的元音全吞了进去,“我们输了。我怎么会好?决赛,我们离奖杯那么近。拜仁慕尼黑赢了,恭喜他们。我宁愿死去给我的球队换一座欧冠奖杯。我们需要这个,很多人需要这个。为什么不是我们?我们差在哪?我还能做什么?杰森,我该怎么办,杰森。”
内马尔的声音变得嘶哑,精疲力竭,无能为力。
杰森靠着墙仰起头,按住自己的腹股沟,“内,你觉得你会倒下吗?”
内马尔突如其来的笑声黏黏糊糊,夹杂的一些狂妄,“不,我是不可毁灭的。”
杰森笑起来,笑的胸腔鼓动。
“你来哥谭的话,我去接你。”杰森说。
挂断电话,杰森慢慢走到浴室,坐在马桶盖上把绷带拆下,他把废弃绷带扔到地上,看到昨晚留下的血脚印。杰森换了新了绷带,回到了床上,他在躺下还是站起之间犹豫了几秒,选择了躺下,把手机放在耳边,拨通电话,闭上了眼睛。
“……杰森少爷?”
“阿福。”杰森控制住自己对地狱的回应,“下个月我会带朋友回家,可以拜托你烤一些甜品吗?”
“哦。我的荣幸,这真是太棒了,杰森少爷。”
“还有,不必告诉所有人。”
“我只能说尽我所能,杰森少爷。”